Opera Under the Lake
Novel
〈驚鴻回雪〉
《菊殘猶有傲霜枝》
《揚之水》
《幽曇宵》
《Endless Monster》
Single
〈江裡曾經有龍〉
〈海棠〉
〈洗凝脂〉
〈蘇三起解〉
〈現世安穩〉
〈絕色〉
〈墨染霜〉
〈霸王別姬〉
〈Le Ruelle de Magnifique〉
〈Amor Indigo〉
〈伊芳達〉
〈摸星星〉
〈喀哩啪嘰〉
〈鋼鐵高塔迴旋曲〉
〈住在馬德里的未婚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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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玉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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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a Enchanteresse de la Lune de Sa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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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Butler of Plu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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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52轟炸機與柯夢波丹〉
◆ C.E.2045
一群白鴿展著豐滿的羽翼,掠過水池旁,白光與黑影閃過廣場,成群翱翔至天空,在眾人的目送下,牠們融進鑽石般閃耀的白晝,直到消失在閒適悠遊著的雲朵間,彷彿跟著一片片雲絮前往了俯望世界的旅途。
相對與鴿子的潔白,被人潮圍繞在廣場中央的魔術師以一襲高雅的鴉黑西裝為覆羽,頭頂上的黑色高禮帽綴滿彩色寶石,在日光下爍爍生輝,銀色絲帶垂落於帽簷,與下方的淡金髮絲一同依著微風的方向輕颺,而襯在衣領邊的太陽形胸針反射出眩目金光,彷彿午夜裡的陽光。
「最後的表演--小姐,請把妳的手交給我。」魔術師將原先揮舞的鮮紅手杖收在身側,朝觀眾群中最前方的少女伸出由深黑手套包覆起的掌心。
少女向前了一步,羞怯地緩緩將手放上那層黑緞布,魔術師輕輕將她領出人群,來到自己身旁。
「美麗的小姐,請讓我在妳的身上種下--與妳相襯的花朵。」他以另一手指尖滑過少女的手背,由手腕到指甲,最後在她的指節上印下一吻。
嫩綠色幼芽在魔術師親吻過的指節縫隙間緩緩抽長,伸展曲皺的葉片、向著陽光抽長細莖、鼓出飽滿的淡粉蓓蕾、色澤愈發濃豔的花蕾在少女手掌上方含羞地逐漸綻開......
一只桃粉色鬱金香從恍惚的夢中甦醒似地,舒展了嬌嫩如少女肌膚般的花瓣,光線穿透而過,映出晶瑩的肌理。
少女望著生氣蓬勃的花朵驚嘆不已,激昂的掌聲圍繞著四周響起,魔術師向群眾淺淺揚起嘴角:「花還有很多,送給各位,謝謝各位的捧場--」
他自少女手背上摘下整株鬱金香,隨手拋向空中,當花朵輕輕飄落,竟成了整簇飛舞的花團,掩去了魔術師的身影,群眾們興奮地上前撿起朵朵鮮花,而魔術師已從廣場上消失無蹤。
片刻之後,一個著了整齊紳士裝扮的男人在與廣場隔了條街的咖啡廳前漫步而過,他戴著素雅的黑帽子,手裡提著同色的提箱。
自反方向朝男人迎面接近的是個擁有俏麗短捲髮的女子,艷紅的髮色、腳踩著的銀色高跟鞋以及揣在懷裡的粉色公事包映亮了一身設計感十足的白衣黑裙,顯然是個辦公室女郎,她走台步般姿態動感地走近男人,神色自然地對上他的淺灰雙眸,給了他一個大方的笑靨。
「您是『高禮帽』先生?很夢幻的表演。」女子聲調明亮地說道,向男人伸出手,水藍色的眼眸裡映著男人沉在水中一般的黑色倒影。
對於這女人的搭訕舉動,亞羅米爾停下腳步,習以為常似地回以從容的微笑:「謝謝讚賞,不過被妳找到了就代表我消失得還不夠快。行內人?」他輕握了下女人的白皙的手掌,點頭示意。
「不算是,我只是個秘書......不是一般的,總之要跟上你也不難。那麼,這裡有筆生意希望與您詳談,我有榮幸嗎?」女人亮了亮她的公事包,俏皮地對亞羅米爾拋了個媚眼,她的粉藕色眼影漾著一層水波般透明的光澤。
「當然,請,小姐如何稱呼?」他很乾脆地答應了女人的邀請,挑眉回應她那明媚的眼神。
「請叫我斯爾薇,請跟我來,這附近有私人的商用會議室。」
斯爾薇說著便轉過身,領著亞羅米爾往她前來的方向走去,經過兩個街區後,穿過馬路到對街一家尚未開始營業的酒廊前,由一旁的樓梯到達樓上,手心對著門禁機一揮,打開了門,裡頭是陳設俐落的辦公室,她將亞羅米爾請進一間寬敞的會議間。
約莫兩個鐘頭過去了,天色早已轉暗,就連最後一絲陽光也不知溜到地平線下的何處去,等待著自另一條地平線躍出,靛藍色的夜幕罩著整條街道,街燈的昏黃光線斜斜地滑進整片落地窗的角落,替銀色高跟鞋糝上一層霧面金粉。
斯爾薇將手臂放在桌上撐著頭,身子側靠在吧檯前,翹起的那隻腳放任高跟鞋滑下腳跟,在桌面下搖搖欲墜。
「一杯柯夢波丹,謝謝你。」
不一會調酒師就端上一只盛了粉嫩玫瑰色酒液的高腳杯,薄檸檬片插在杯緣,糖漬櫻桃則潛游在杯底,透過酒杯看去,世界變成了充滿綺想、無限奔放的浪漫泡泡。絲爾薇立刻舉杯啜飲了一口。
「你真的不問我的老闆是什麼來歷?剛才你只說了一句『不需要』就簽約了。」她沉下聲調學著亞羅米爾的語氣,擦上指甲油的指尖不經意地撫弄著酒杯的高腳,指甲油的顏色恰好與酒色相似。
「那是客戶的個人隱私,沒必要的細節就用不著過問。」亞羅米爾瞇眼盯著斯爾薇的指尖,瀟灑地回話。
斯爾薇抹上唇膏的嘴角無聲漾開,黠慧的風韻一覽無遺。
「一杯莫希多。」亞羅米爾向調酒師招手,「不過對於妳的個人隱私,我倒是挺有興趣。」他悠悠呢喃道。
「原來這就是你邀我喝一杯的目的?你想知道什麼?我的本名?工作內容?」斯爾薇的目光在亞羅米爾線條柔和的臉龐與吧檯後方的酒櫃之間流轉。
浮著薄荷葉的品脫杯被遞到亞羅米爾面前,他輕輕搖晃浮在杯緣的碎冰,傾杯吞了一口。
「別的,比如妳的藍眼睛是來自誰?它們像冰湖一樣美麗,或是……這身婀娜的身材是天生麗質?喔──我相信是的……」他略冷的手撫過斯爾薇的肩,下滑至她的手臂。
「我父母都是藍眼睛,讓你失望了,美人才不會說出來關於身材的秘密,因為她們知道自己是美人。」斯爾薇甩動閃閃發亮的秀髮,散發出自信的風姿。
「是我失禮了,美人兒,那麼我是否有幸瞭解更多妳的美麗——更深度地?」
斯爾薇發出清脆的笑聲:「哈哈哈!這是什麼暗示嗎?『高禮帽』先生?」她惡作劇地輕扯了一下亞羅米爾領口的第一顆鈕釦。
「是的,或許就是妳想的那種暗示。」亞羅米爾伸手輕挑斯爾薇的紅髮,原本含蓄飄渺的眼神變得有了許些熱度。
「請允許我?」
「我該允許嗎?」
街上的燈光越發孤寂,酒廊內的盞盞暗燈下方卻越發熱鬧,斯爾薇紅著雙頰,靠在亞羅米爾身側,飲下最後一口酒,舒爽地呼著氣。
「真棒,我愛它!」她滿足地擱下被喝個乾淨的酒杯,揉揉額前的髮絲。
亞羅米爾正摟著她的腰,桌前的酒杯早已空了,只餘下正在緩緩融解的冰塊,「斯爾薇,妳該不會醉了吧?這樣我會把妳帶走的。」他藏在桌下的另一隻手正緊攀著她的大腿。
「我才沒這麼容易,我會醒著決定要不要被你帶走。」斯爾薇抓住大腿上的手掌,卻沒有移開它的意思,「這樣吧,先生!我旁邊這人要一杯B52轟炸機,謝囉。」她大聲喚了調酒師。
經過調酒師精湛的調製手藝,身形輕巧的Shot杯上了桌,三層深淺色澤相互堆疊──頂層的恬雅奶白;中層的柔和淺棕;與底層的苦澀深褐,交織出濃厚醇烈的香氣,宛如在訴說關於人生的故事。
「喝下這杯,二十分鐘後你還清醒的話,我就跟你走。」斯爾薇嫵媚地笑著,將一條腿跨上亞羅米爾的,腳背靈活地勾住他筆挺的西裝褲管,她的短裙往上撩起了些。
「不後悔?嗯?」亞羅米爾曖昧地瞥著貼在身側的斯爾薇,親吻她的耳垂,睫毛碰上了她的臉頰。
「不然我需要先簽約嗎?」她又笑了,眼光閃爍。
酒杯依然在桌前靜待著,亞羅米爾放開了斯爾薇,以根三指頭捏起它,微傾杯身,仰頸一口氣飲盡,咚地一聲將酒杯摔回桌面,他回味似地閉上雙眼又睜開,一副十分享受烈酒餘韻的模樣,直望向斯爾薇。斯爾薇讚賞地打量著亞羅米爾依舊不改色的臉龐,伸手他觸碰的後頸。
「妳呢?不再來一杯?」亞羅米爾也順勢將她的肩膀擁入懷中,呼出的氣息裡帶著咖啡酒香。
「換你替我點吧。」斯爾薇活潑地擠弄雙眼,如同在街上搭訕他那樣。
「給她一杯玫瑰。」
調酒師在兩人眼前熟練地表演,切成小碎塊的櫻桃化作片片玫瑰花瓣堆疊在玻璃杯底,當酒水注入杯中,花瓣就輕快地轉起圈來──世界又變成粉紅色的了,不過這次多了一股令人著迷的愉悅暈眩感。
斯爾薇盯著漂亮的調酒,驚喜地呼了一聲:「喔!寶貝,你真浪漫……我是說這杯酒。」她迫不及待地嚐了一口。
「記得別醉了,妳等會兒得醒著跟我走呢,賓館、妳家、我家?」亞羅米爾將斯爾薇的髮絲勾到耳後,指尖順著她的耳朵,一路描繪她的臉部輪廓,另一手則扶住她的後頸──兩人唇瓣相接,彼此熱情廝磨,相互品嚐對方口中迥異的酒香。
以蜜語及香吻調製出的夜晚是繽紛而濃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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