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a Enchanteresse de la Lune de Sang
〈Violet Afternoon〉 初春的森林深處依然凝聚著薄薄的霜氣,即使是乍暖的晴朗日子裡,春風也捎著微寒氣息穿梭在林木間,魔女的木屋周圍飄渺著時暖時冷的空氣糝揉出的水霧。
薇薇安一如往常待在她的小閣樓上,倚在敞開半扇窗的窗臺旁,悠閒地揮彈指尖,指示縫衣針整修一件淺紫洋裝的腰線。 叩叩。 閣樓下方的門板傳來清脆聲響,卻沒有打斷薇薇安輕快的指尖節奏。 「薇薇安?我回來了,出來一下好嗎?」艾力克斯在房門外小心翼翼地問道,他的黑髮被霜氣浸潤,顯得軟垂,整束馬尾睏倦無力地癱在他的頸後。 薇薇安讓縫衣針繼續工作,直到它密實縫上最後一個針腳,才興趣缺缺地回應:「做什麼?」 「讓妳……咳咳……」艾力克斯的喉頭裡還聚留著森林的寒霜氣息,令他忍不住咳了起來,「抱歉,讓妳看看一個東西。」 「神秘兮兮的做什麼,拿進來吧。」薇薇安收起針線,將洋裝悉心摺疊好。 艾力克斯右手捧著要給薇薇安看的東西,另一隻手推開木門,抬頭仰望矮梯的終點。 薇薇安正好掀開了布簾垂頭俯視,目光對上艾力克斯的,不過她的眼光立刻滑到了艾力克斯的右手上。 那是一大束盛開的紫羅蘭,飽滿的瓣尖紛紛奮力朝花心四周伸展開綻,溫柔的香氣在房間內緩緩散開。 艾力克斯不等薇薇安下樓,就攀上梯子,將花朵托到她面前。 「這應該是咳……趕在最後開花的紫羅蘭,送給妳,我想給妳用來做薰香聞起來會很舒服。」 「嗯。」薇薇安神色平淡地點頭,不觸碰到艾力克斯的手就接下紫羅蘭,她並沒有試著聞嗅花香,「去幫我弄熱水來。」薇薇安爬下梯子,與艾力克斯擦肩而過,頭也沒回就走出了房間。 「妳要喝熱水嗎?等我一下。」 艾力克斯到木屋外頭撿了些先前劈好的柴薪,在壁爐內架上鐵鍋燃起火,燒了一整鍋熱水,舀入錫壺中,又從碗櫥裡取了一只茶杯。 「妳要的熱水。」他將錫壺和茶杯放上桌。 「對了,我還要一點屋外的洋甘菊。」 「好,我馬上去摘給妳。」 艾力克斯走出木屋外,在距離木屋十五步遠的草地上正開了整片的洋甘菊,他彎腰將一朵朵小巧的白花採下後,很快就回到屋內。 「這樣夠多嗎?」艾力克斯將手中的洋甘菊輕輕放在薇薇安跟前的桌面上。 「夠了。」 薇薇安抓起擱在桌上的紫羅蘭,連同花萼,摘下滿滿一掌心的花,握在手心,當她緩緩攤開手指,原來的亮紫色新鮮花蕾已經變得乾燥,萎縮成一小團,她再拿起洋甘菊,同樣令它們在手中縮乾。 她傾斜掌心,乾燥的紫羅蘭與洋甘菊全數落入上方白霧繚繞的錫壺,清澈無色的熱水之中以漂浮的花朵為中心,漾出一小片靛藍,直到水色被這樣的迷幻色彩染盡,又緩緩化成沉靜安穩的藍紫,花香沿著熱氣攀爬而上,瀰漫在空氣中。 最後薇薇安將錫壺裡的茶水倒滿茶杯,推到桌子的另一端,抬眼望向艾力克斯,淡淡拋出一句:「這花茶是治咳嗽的。」 「咦?」站在桌前的艾力克斯詫異地出聲,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喉頭,眼光看向那杯色澤豔麗的花茶,「給我的?妳不拿來薰香嗎?」 「你從一早就在咳嗽了,喝了應該會舒服點。」薇薇安瞥視著艾力克斯,語調比平常稍微柔和了些。 艾力克斯難掩既意外又高興不已的神情,坐了下來,握起還騰著熱霧的茶杯。 「謝謝妳,薇薇安,我不知道妳注意到了,其實不礙事,幾天就會好了,可是既然是妳的心意,我會全部喝完,謝謝妳。」他擱在桌上的另一隻手慢慢移向薇薇安也安放在桌上的手,試探地用指尖觸碰了幾下她的手背。 薇薇安沒有收回手,清澈如冰湖的雙眼不帶一點情緒,總算正視艾力克斯。 見薇薇安沒有拒絕,艾力克斯緊握起她的手,指尖在她的掌心裡摩挲,接著拉起她的手重重蹭著自己還殘留著一點涼意的臉頰。 「妳今天不要去找其他男人,在這裡陪我。」他強勢的聲音裡充滿了被壓抑著的苦澀。 薇薇安又別開眼,若有似無地嘆了口氣:「我可沒說過今天要出門,春天的衣服都還沒整理完。」 「那我幫妳一起整理。」艾力克斯放開薇薇安的手,頰上漾起滿足的笑容,提起杯子喝下溫暖的花茶。 → Back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