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ndless Monster》4. 人類之歌 The Lay of Human
人類是從何而來的呢?
世界形成以後,海灘上有兩只樹枝,梣樹枝作為男人,榆樹枝作為女人,奧丁吹出吐息,使他們有了生命與靈魂;尼海爾給予跳動的心,使他們有了情感;洛德給予與眾神相似的形體型體,使他們有了視覺、聽覺與言語的能力,再將他們放入中庭,在眾神的注視下繁衍成群。 人類誕生於萬物之後,並沒有眾神的智慧與權柄、精靈的美麗與靈性、巨人的殘暴與強壯、矮人的狡猾與巧藝,受眾神的擺佈,隨四季的變換老去,生命脆弱而短暫,與其他生物相比毫無突出之處。 多麼平凡無奇的生物。 他們在短暫的生命之中對抗戰爭,光榮地死去;對抗嚴冬,堅毅地死去;對抗眾神的操弄,壯烈地死去,死後化入土中,最終被長遠的時間所遺忘。 怪物披著銀灰的毛皮,閃爍著鮮紅的雙眼,縮著漆黑的爪子,避開一切生命,在一無所有的白雪中行走,走過中庭、走過光明的國度、走過黑暗的國度、走過火焰的國度,沿寒風呼嘯的節奏鳴唱: 我生於狼的冬, 我長於風雪中, 帶著奧提的力量, 伴著不死的詛咒, 被給予精靈的美麗,欺騙每一雙看見我的眼眸, 被給予巨人的強壯,摧毀每一個接近我的生命。 聽啊── 我的雙爪上都是亡魂的哀嚎, 殘著蝴蝶的磷光, 殘著白兔的絨毛, 殘著人類的內臟, 它們飛舞於睡夢中的夜空, 恐懼的眼眨成一萬顆星星, 每晚被撕裂於爪下又再度高掛, 直到血的波濤湧起也永無結束。 成為人類的話,就能看見冰湖上星光的舞蹈吧? 成為人類的話,就能聽見草原上萬物的呢喃吧? 成為人類的話,就能在彼此的懷中擁抱春季吧? 成為人類的話,就能隨日夜的變換邁向結束吧? 我想成為人類, 生時追隨星月, 死時歸入土壤, 從沉重軀殼裡釋放, 與每一粒塵都相同, 沉睡在樹根下, 飛揚在微風中, 被永恆所遺忘。 那會是多麼幸福啊── |